是最终那包钱还是没能逃脱出陈亮的手掌心。
临走前,陈亮还在那份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上签上名字。
原本就破败不堪的小屋,现在更是满地狼藉。
聪聪忽然挣脱着爬过来,用贴着敷料的脸颊轻蹭我肿胀的指节:“妈妈的眼睛在下雨。”
他脆弱的掌心贴着我颈动脉,仿佛在确认某种永不停歇的震颤。
“妈妈不疼,聪聪不哭。”
再一次,陈亮毁了我和聪聪刚有点希望的生活。
报警之后,警察同志不停安慰我,并向我保证一定会尽快抓住陈亮。
可是陈亮躲得很好,警察直到一周后才在的赌桌上抓到他。
那个时候善款已经被陈亮输完了,他身上也没有任何钱。
陈亮进了监狱,我和陈亮也离婚了。
最年轻的警花后来偷偷塞给我一盒草莓味软糖,她胸牌上还沾着给聪聪擦泪时蹭到的生理盐水。
“聪聪是个好孩子,一定会慢慢变好的!”
但是我现在没有钱了,聪聪也就没有治疗的机会了。
四我这一辈子的苦难跟我的原生家庭和陈亮脱不了关系。
就连聪聪的病也跟我和他病态的结合有关。
陈亮和我出生在同一个贫瘠的小山村。
他不仅和我年纪相仿,甚至还叫我一声“表妹”。
我算是那个村子里那一辈里最幸运的女娃了。
这多亏了我的小学老师一直坚持让我读书。
我永远记得那一天,我成了村子里唯一考上大学的人,总算是没有辜负那位老师的期望。
也是那天,陈亮以及他爸妈也就是我的姑父、姑姑领了一条烟和一瓶酒上我家。
这在村子里是相当重的礼。
而且吃饭前,姑妈另外塞了个红包给我妈,眼神却是死死盯住我。
我妈心照不宣地一笑,轻飘飘地决定了我的命运,并觉得已经为我找到了一个最好的人家。
“尝尝这个。”
姑姑把白瓷酒杯推进我掌心,陈亮在一侧突然打了个酒嗝。
我数着席面上传递的酒杯,就像当年数老师藏在作业本里的助学糖。
第二天早上,陈亮赤裸裸地躺在我的床上。
我也终于在炉子里找到通知书的残骸。
那张印着“文学系”的纸页正在灶膛里蜷成灰蝶,边缘还粘着老师给我改作文用的朱批。
陈亮母亲的笑声从婚房传来,她正把染血的床单晾在老师送我毕业的蓝裙旁。
我妈和姑姑